Netflix紀錄片《聖胡安號:消失的潛艇》感想心得

2017年11月15日,阿根廷海軍潛艇「聖胡安號」送出最後訊息後,從此消逝於深海中,44名船員生死未卜,成為了阿根廷史上最嚴重的海上事故。事件之因,諸說紛紜,真相一時難明。本片以8集,每集30分鐘的片長,交代了聖胡安號失蹤至尋獲殘骸的過程。

《聖胡安號:消失的潛艇》講述一艘阿根廷潛艦失蹤案,以及引發的各種陰謀論與爭議。

事件背景

「聖胡安號」是德國替阿根廷製造的潛艇,原訂6艘卻因經濟因素,最終只交付2艘:聖胡安以及聖克魯斯。2017年11月8日,聖胡安號自烏斯懷亞港出發,執行例行任務。15日,艦長費南德茲向上司維拉米德(Claudio Villamide)上校報告電池出現狀況,但在隨後的報告又稱已控制電池問題。此後,該艦音訊全無,阿根廷海軍遂展開搜救行動。

各種推論

《聖胡安號:消失的潛艇》納入了各方說法,並訪問專家予以檢證。其中包括:

  1. 官方說法:電池浸水,致使電池短路引發火災,隨後潛艇失控下沉,引發內爆(implosion)。
  2. 因CTBTO(全面禁止核試驗條約組織)曾於7月15號13時許,於聖胡安號失蹤海域偵測到爆炸,加上誤植的座標,引發了「英國擊沉說」。但此說證據力不強,且有違國際常識。
  3. 「未更換電池說」:時任國防部長阿佳德(Oscar Aguad))指稱,前朝未確實執行「中期維修」,沒有更換新電池,導致電池起火。但電池不論新舊,只要浸了海水就會損壞,聖胡安事件與中期維修無直接關係。

遇到此類大事,引發政治攻防不難想見。但我個人覺得,片中Nilda Garré(2005-2010年阿根廷國防部長)指責潛艦指揮官維拉米德的場景,最令人費解。

Garre說,維拉米德在接獲聖胡安艦長回報後,僅「建議」回航,而非「命令」,且認為這是一個錯誤判斷。但維拉米德反駁,將決策權委由現場指揮官才是正確的,因為他坐在辦公室內,絕不可能比現場人員更了解狀況。

維拉米德也受邀在本節目現身說法,他說當時並沒有收到任何異議,潛艇也未曾發出求援訊息;而他本人卻因此事遭解職,照片還被掛在五月廣場,當成殺人兇手。對他來說,這極其不公。

確實,Nilda Garré雖然當過國防部長,但似乎無法理解部隊指揮。任何對戰史、歷史有些許理解之人,都能體會維拉米德的處境。誠如他本人所說,坐在辦公室內,根本無法掌握潛艦當下之情況,遑論下達「強制」命令?

可是,人性都無法指責死者。即便費南德茲艦長真的指揮失當,在當時的氛圍下能為人接受嗎?何況這又牽涉到政治攻防,任何歸責於船員的說法,都會被上綱成卸責,進而阻礙調查。

可惜潛艦不像民航機,有黑盒子可記錄失事過程,因此聖胡安號究竟是如何失控的,目前也只能靠現有證據推斷。

民間企業參與救援

最初的搜救停止後,開始有民間企業想加入。《聖胡安號:消失的潛艇》提到三家公司:委內瑞拉人Hugo Marino的SEA Sistemas Electronicos,西班牙的Igeotest Geosciences以及美國的Ocean Infinity。

片中對於阿根廷政府為何放棄與SEA合作交代不清-至少我沒看懂。不過,根據網路資料,Hugo Marino提出獲得部分打撈上來的殘骸,以及其他有價值的事物,因而引發爭議。加上其使用的裝備遭人質疑,最終阿根廷還是否決了合作。

第二家Igeotest,家屬沒有參與招標過程,事先也不知情。後合約內容爆出「搜索期間120日,沒發現政府也得支付費用」,引來爭議,以解約收場。

第三家Ocean Infinity,據說提出「找不到不用錢」方案,所以取得合約;且相較於Igeotest,風險全由該公司承擔,對阿根廷政府以及家屬都有利。

最後就如本片呈現的,在事發近一年後,於聖胡安號當初失聯的海床中,找到了潛艇殘骸。

爭議演說

不過事情總非如此單純。當時的總統馬克里(Mauricio Macri)於事件一周年的演說中,講了一段充滿暗示性的話,好像再過幾天就能找到聖胡安號。當時家屬自然不信,可在發現殘骸消息揭露後,家屬雖然振奮,卻也不禁懷疑,政府是不是早就知道失事地點,卻一直隱瞞消息?

馬克里說「Y también quiero decirles que tengo la profunda esperanza que esta bandera, en días, pronto, será plantada en el Mar Argentino en el recuerdo de nuestros 44 tripulantes」,中文可翻譯為「我也想告訴你們,我懷著深深的希望,在未來的幾天裡,這面旗幟將很快在阿根廷海上插上,來紀念我們44名船員」。

《聖胡安號:消失的潛艇》呈現了不少陰謀論,包含獲取水文以利競標石油開發案等。

正是這段話,引發了猜疑。家屬顯然聽不懂具體意義,事實上這也沒什麼具體意義,很可能就只是政治上的一種表達。無巧不巧,還真的在未來「幾天後」,聖胡安號的殘骸被發現。這種種偶然,組成並衍生出了陰謀論,認為讓Ocean Infinity搜索,是為了讓他們取得水文資料云云。

結論

看完《聖胡安號:消失的潛艇》後,不免讓人覺得,一件單純的事情,可以因各種外在因素而讓事態複雜化。對於潛艇部隊指揮官維拉米德來說,當下讓費南德茲艦長處理一切,本就合情合理,然他卻因此招到質疑沒有「命令」潛艦返航,不但丟了官還被當成殺人兇手。

政治上的傾軋也讓事情偏了方向。例如現任國防部長阿佳德指稱,是前朝中期維修瑕疵,才導致潛艇失事。又或者總統馬克里的維安單位私自調查家屬,引發更大的陰謀論。最後,一篇政治演說又火上加油,原本明朗的事態又蒙塵,產生更多不信任。

無論如何,本紀錄片盡量納入了所有可能性,予以探討或反駁;節奏與呈現上前期雖稍微無趣,但後來浮現的說法頗具吸引力。最種要的,面對任何重大事件,盡量不要人云亦云,最好先求證後再轉發,避免成為散播不實資訊的一份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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